第二日，清晨。冬天里是很少见到阳光的，厚重的雪堆积在早已见不到绿色的枯枝上，宫苑中红墙白雪，犹如血色残图。
林南缺独自走在宫径上，微雪时撑起一把紫竹伞。身后不跟婢子，也不乘坐轿辇，身为幽妃却依旧简洁如此。女子走了片刻，步子停在熟悉的院落前。
抬眼，正题落墨轩。
林南缺神色忽而复杂起来。
沉了沉气，女子收起伞握在手中，径直地走向院内书房，推开门，楼十月红袍依旧，正伏在琴前，闭着双眼，恍若睡着了。
听见脚步声，楼十月倏尔惊醒，费力地撑起身子，看向她。
“你怎么来了？”她问，凤眼微眯，眼底是重重的乌黑痕迹，像是许久未眠。
“有事。”林南缺走近了些，轻说。
楼十月不耐地抿了抿唇角，斜睨，“又失败了？”
“嗯。”
“我就猜到啊……”楼十月拉长了语气，唇角勾起薄凉的笑意，“不过，你这是第几次失败了？”
她曾经告诉过林南缺，只要她还活着，就要时时刻刻，准备把宁青默的命扯下去。或是说，从最初梨园相识，她便一直打着这个念头。她以为林南缺是杀手，负命入宫，不过是为了和她同样的目的，可是转眼将近一年，眼前这个眉眼冷漠的女子……却是次次失败。
林南缺看向面前的红妆女子，纵然鲜衣如初，朱红蔻丹，仍然遮盖不住楼十月凤目之下，时间流走的痕迹。
南缺神色认真，“我已经决定放弃了。”
“……什么！？”楼十月听闻，瞬间震怒，双掌拍在琴面上，琴弦发出刺耳的声响，“你放弃？！不行！我不允许！！”女子睁大了双眼，布满血色的眸子显得几分狰狞。
“宁青默，不应该死。”林南缺侧了侧脸，不与她对视，“更不会，死在我手中。”
“所以你就这样放弃！？我呢？我教给你的那些东西，我托付给你的那么多希望，就你这一句放弃，全部付诸东流？林南缺！你不是小孩子了！”楼十月大声吼道，眼底流淌出决绝的情绪，“你忘了你是什么身份？又因为什么进的宫！？不要告诉我，那皇帝给你了妃位，给你了温柔，就磨去了你的斗志！”
“不，”面对着楼十月激烈的质问，林南缺只是垂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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