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天际采南

  夏末时节,城外长亭。

  马车在疾行,离开这璟国的都城北定城,去往贫瘠偏僻,杳无人烟的西南边境。

  十里长亭,杨柳依依,草木繁茂,不忍别情。

  公孙濳坐在马车上,看着道路两边的景色缓缓退去。他要走了,离开北定这片伤心地,这个是他的故乡,也是留下他永生的爱情、友情的地方。

  月明啼阿姊,灯暗会良人。也识金龟婿,金鱼挂在身。

  公孙濳翻开失而复得的画卷,卷上画着他的一生所爱,莘巳。画能失而复得,人却终于是失去了。

  “公孙!”

  “公孙!”

  身后是一阵阵马蹄声,有人在驾驶快马追赶公孙濳。

  “停车!”公孙濳喊道。

  马车停下,公孙濳从马车上走下来。身后的快马上,一个白衣白衫的女子,从那马上跳跃下来,她头戴帷帽,面容用一块纱巾蒙住。

  看到公孙濳,她拉下面纱,喊道:“公孙!”

  “金姑娘!”公孙濳作揖。

  “我来送你一程,请!”金萱将公孙濳请到十里长亭内。

  “我刚刚听说你罢免了官职,没想到这么快你就要离京了。”金萱举起酒杯,说道:“一杯薄酒,送君远形。”

  公孙濳举着酒杯,说道:“多谢!”

  “此去青山,路途遥远、危机重重,公孙你要保重!”金萱忧心忡忡地说道。

  公孙濳云淡风轻地笑道:“我会的,金姑娘也要保重。”

  二人在长亭里辞别,演轮坐在车厢里醒来,睁开双目,打开窗帷,只见亭中的女子与公孙濳说话,脉脉含情,依依不舍,那个模样很是可怜,便忍不住盯着看了一会。

  “姑娘,是等急了?”得福驾着马车问道。

  演轮没有说话,摇了摇头,放下车帷,默默地靠在马车上假寐。

  金萱看着公孙濳落魄的样子,实在是心疼得紧,公孙濳察觉到金萱的神色有变,于是作揖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金姑娘,告辞。”

  金萱烟波流转,从袖中掏出一只萱草来,说道:“萱草能忘忧,愿随君远游。”她将萱草递出来,交给公孙濳。

  公孙濳何曾看不出金萱的本意,只是不肯伸手去接,无奈道:“本是忘忧物,今夕重生忧。告辞!”说完,走出长亭。

  “公孙!”金萱追出来,呼道。

  公孙濳听她呼声含泪,不忍回头,立住说道:“萱草当佩君子于庙堂楼殿,何必要去莘野之中。保重!”

  金萱看着公孙濳去到马车上,那马车又缓缓地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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