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却不能告诉广德公主，伸手替她把耳边碎发顺到耳后去，广德公主见姑姑不说，也不追问，往后姑姑总会知道碧微是什么样的人。广德公主替姑姑续上茶，自个儿拿了一块花糕，等太子往赵太后那儿先拜过一回，立时就能见到他了，广德公主算一算已经有十三四年都没再见过他，她脑中记得的就是意气奋发的秦显。甘州的周师良先归顺，后又反叛，秦显是出征去平叛的，周师良自从归顺，手上领的兵便被一点点打散，若有战事，便先调派他的兵去增援，留在军中再不归还原路，几次抽调，把他手上原还有的十三万人削减到了五六万人。
周师良既已经归降，当日永初帝又曾说过既往不咎，可他当时是打不过才降的，谁也没是想到秦正业会渔翁得利，趁着周师良和李从仪两只大虎争斗，让秦正业这只小猫占下了都城。虽是既往不咎，可地和人却是要的，周师良也不是光身来投，吃下他的人和地，也不许他称王称侯，周师良也只是缓兵之计，缓过几年，便又反了。广德公主努力回想，她知道的并不太多，就是战事再吃紧，姑姑也把她护得牢牢的，从不曾在她面前露出什么来，她上辈子真正当了个娇儿。
广德公主正自头疼，周师良要反，秦显要出征，刘家故土要收回，想起来便额角轻跳，新安公主看她沉默问道：我听说卫管事给你挑了个武婢？广德公主点头，正好开口：上官娘子的丈夫原是爹爹的旧部。既然挑了头，这三件事里，广德公主挑了最后一件，她咬了角梅花糕，只当是姑侄间的闲话，问道：我听她说了许多业州的事，咱们家在业州可还有什么人吗？上官娘子知道得很细，因着丈夫是曾是参将，她也算是武官娘子，广德公主歇息的时候，就跟她打听业州旧事，她先是不肯说，等问的次数多了，也吐露一二句。新安公主听着一怔，想到业州失守时往城外逃的情形，自此之后就再也没回过业州了：老宅还在，祠堂祖坟都还有人看守，怎么想起问这个来了？
广德公主要听的可不是山坟，但山坟却是个极好的借口，她手上还是无人，听她话的只有几个丫头，青霜虽然厉害，也是刚刚到身边来的，何况年纪还这么小，要从哪儿找个可信的人回业州去收罗旧部。我想，回去看看，我……我在家时梦见母亲了。广德公主低了头，花糕摆在膝头，两只手绞在一起，前世今生还从来没拿亲娘当过借口，她这么一开口，就见新安公主果然关切，一双眼睛满是慈和，伸手就要把广德公主搂到怀里，抚摸她的背。广德公主记得自己曾经梦见过母亲，在还小的时候，她梦里的母亲就是哥哥嘴里那个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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