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深烧了壶热水把他身上擦洗干净，那皮肤上布满淤痕，红色的青色的，有新添的，也有陈年留下的，一道又一道，触目惊心。
他的动作一滞，眼里浮起深深的愤怒，然后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那样，给他盖上被子，端着那盆脏水走出房间。他抬起头，阳光刺痛了他的眼睛，他深深吸了口气，握紧的拳头发泄般锤在墙上。沉闷的声响传进叶明西耳朵里，他没有动，空洞的眼睛直勾勾望着天花板，从横梁上爬过一只蜘蛛，开始勤劳的编织那张网。
过了许久，他默默收回视线，从床上坐起来，赤脚走到柜子前跪下，虔诚的拜下，像是在赎罪，又像是忏悔。于深回来的时候，他仍在重复这个动作，没来由的怒火填满于深心头，他走过去一把扯住叶明西，大声吼道：“够了！”
叶明西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好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于深抓住他的肩膀道：“你的神明保佑不了你！它谁都保佑不了！”
“嘘——”叶明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轻说道，“小声点，神明听见的话会生气的。”
“这世上根本没有神！”于深叫道。
“有的，它就在这里。”叶明西指向锁住的柜门，“它天天都在看着我，看着每一个人。”
这句话彻底让于深失去理智，他冲上去一把掀翻柜子，里面传出重物摔落的声音。他胸口剧烈起伏着，双目因为愤怒而通红，叶明西弯下腰，吃力的想把柜子扶起来。于深抓住他的胳膊，将他压在墙上，那眼神像要喷出火来：“你觉得你受的苦还不够多吗？”
“既然没死，就要想办法继续活下去。”叶明西看着他说。
“你这样跟死了有什么区别？”于深不明白怎么会有人甘心选择这种生活方式。
“不如你现在杀了我吧。”叶明西露出笑容，就像在说一件非常有趣的事。于深一怔，颓然的放开他，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资格说这些。他低下头，转身准备离开，叶明西突然抓住他的肩膀，仰头吻了上去。
他的嘴唇很干，碰触时毫无温情，只是机械般的啃咬摩擦。于深用力将他推开，他脸上带着笑意，擦擦嘴角说道：“怎么了，不喜欢我这样报答你吗，但除了这个，我什么都没有呢。”
“你就这么愿意用它来当交换条件？”于深盯着他问。
“当然，这一直是我的生活方式。”叶明西直视他的眼晴，无所谓的回答。那一刻，于深像是受到极大侮辱，他推开叶明西，大步离开屋子。
关门的声音响起，叶明西自嘲的笑起来，他的笑声回荡在屋子里，那么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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