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深山夜雨,未停。
雨落下了,灰尘、暑气全干净。
朦胧的水雾,像精灵,似山鬼,在山野间漫舞。
行路人,蓑衣下的麂皮大衣贴着身子,也留不住一点暖意。
承德顶着贴着脸颊流淌的雨水,一张嘴,舌尖就尝到了酸味。他说:“殿下,您真的要去见叱云南么?他可是未央小姐的仇人啊!”
高阳王,居然没有打伞。
他同承德一样穿着蓑衣,只是他的身形看上去更加挺拔一些。
他执剑而立在一块长满野蕨的矮坡上,他的双眸里笼罩着同这山间里弥漫的水雾一样的颜色,是白茫茫的,却空的很。
他开口,吐出一口白气融入雨中,声音比雨水要凄冷:“本王其实从未想过,有一天本王会放弃本心,去和本王曾经最不耻的人握手。”
“可当母妃惨死,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本王的无能。”
“承德,本王不再是未央喜欢的那个人了。她今天看我的眼神,是那么失望。她,让拓拔余给救了。”
“本王,怎么会这么没用?”
承德还是头一回见自己的主子这样失意,他赶忙回道:“殿下,这些事情怎么能怪您呢?当初死的是您母妃,哪怕所有人都指证未央小姐,您最后还是选择相信未央小姐。您为了她,去劫天牢,已经违背了您的原则。可未央小姐非但没有感激您,反而因为朝暮夫人的事情跟您生闷气。”
“好了,不要再说了!你留在这里,我去赴约。”高阳王打断承德说。他将这个近侍视如兄弟,只可惜这个“兄弟”的见识永远不在和自己平齐的地方。他说东,承德却能领悟到西,也是无聊。
“是……”承德无奈的回答。他也不知怎么的,自己就让高阳王看上去更加失意了。
【二】
高阳王徒步而去,越过一座丘陵,便睇见一户简朴的农庄围竹林而建。
农庄的门口,场院宽阔,竹林分开在两旁,似是刻意而为的迎宾夹道。
又见其门户大开,里面唯有叱云南孑然一身,高阳王还没走进就瞧见了他。
叱云南竟着一拢青衣,玄纹窄袖,背对高阳王,低垂着眼睑,仿佛沉浸在山间的雨境中。
高阳王见状,灵活的手若行云般抽出佩剑。雨水落在他的剑锋上,剑如疾风,人随剑走,剑过之处形成了晶莹且圆满的弧度。
而叱云南双眼忽开,眸中的杀气让人呼吸一紧。好一个时时警觉的大将军!
然后,在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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