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洛曼的房间里一直待到晨钟敲响，暮光塔楼上的鸽子成群飞走，走廊里渐渐响起仆从们的脚步声。
洛曼说：“龙崖的先知塔上记载了地狱之门最详细的资料，建造先知塔的远古神祇已经不知所踪，不过那些文献都被龙族仔细保管着，也许能查到你想知道的东西。不过，你查地狱之门做什么？”
我在他面前向来藏不住情绪，他此刻忧心忡忡地望着我，我便知道自己大概又露出了什么悲伤的表情，急忙转移话题道：“那灵魂契约呢？你知道解除它的方法吗？”
洛曼微微蹙眉：“那是血族特有的契约方式，我听说的不多，恐怕只有熟悉亡灵与神誓的人才清楚如何解除。”
熟悉亡灵与神誓，听起来，死神在这方面比较在行。
洛曼警惕地看着我：“你，难道想和乌瑞亚什解除契约？”
我刚端起的茶水险些洒出去，他接着道：“我能感觉到你体内残缺的元神，支撑另一半的，估计就是乌瑞亚什的元神之力，幽冥之火，是吗？”
我默默灌了口茶水，他的目光愈发不安。
偏巧塔塔从小卧室里走出来，顶着一头乱哄哄的头发，睡眼惺忪地望着我们，然后浑身一抖，眼睛变得雪亮：“血王陛下！库萨哥哥今天能来看我吗？”
小鲛人每次见到我，第一句话就是问库萨。
我起身过去摸了摸他的脑袋，朝洛曼咧嘴一笑：“那我带他去找库萨，也快到晨会时间了，我们下午再聊~”
洛曼转着轮椅跟过来，轻轻叹了口气：“伊灯，你总喜欢和别人分享快乐，却不习惯与他人分担痛苦。我可以不问你为什么要解除灵魂契约，但这件事，你不该瞒着乌瑞亚什。”
我停在门口，望着塔塔清澈明亮的大眼睛，低声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我明白洛曼的意思，乌瑞亚什与我订立契约是出于自愿，并且将性命交付给了我，但正是这种死心塌地的信任，让我没有勇气对他开口。
我能说什么呢？
“听着，乌瑞亚什，我一百年后注定要回到冥河，你不能跟我一起死，所以我们解除契约吧？”
但是我几乎不用想，就能猜到他一定会不眠不休地为我寻找彻底更改地狱之门交易的方法。
如果能找到，皆大欢喜。如果找不到，我只不过是把一个爱我的人拖进沼泽，让他天天沉浸在忧虑和痛苦中，还可能妨碍我寻找解除灵魂契约的方法。
所以没必要告诉他，也不能告诉他。
不管是更改交易还是解除契约，有我......
陌上阅读 |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