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下地狱,我也不会放过你。”
幻暝哀睁开了血色的眼眸,只觉得疲惫。
她还依稀记得,在那殷红的幻梦之中,那人一双魅惑阴霾的深邃眼眸,焚烧起来的执念。他绝望翩决的银色长发,以狂乱的姿态舞动;而在发丝和衣袂之间流动的,是仿佛点燃了火焰的不祥蝴蝶。
他说,就算是下地狱,也不会放过她。
那人身后,飘飞的凤凰花瓣,拖拽着残缺的殷红,竟然与当年的血色,如出一辙。
幻暝哀起身,墨色的长发随之披散开来,那是微冷的触觉。
不过是一场故梦罢了,她这样安慰着自己,试图平复那颗止不住悲怆与慌乱的心。
她不曾相信,兄长的赶尽杀绝,还有那场足以烧尽所有的红莲劫焰之中,他还可以生还。
她早该接受,他已死去的现实。
这种拙劣的谎言,连自己也欺骗不了。
幻暝哀揉着太阳穴,抬起眼眸,愣愣望着前方。
一片,都是陌生的景致。
她诧异了。
珊瑚色的茂盛红帘轻盈浮动着,轻起的凉风牵起了绯色薄罗的织物,是瞬间的幻觉吧,那随风漾起的,仿佛来自异域的云烟。
只是,无论是那雕刻着精致花朵的朱红窗扉,还是那一串串晶莹剔透的流苏璎珞,都不像是她在幻城旋梦中的寝宫。幻暝哀偶尔留宿在兄长的陌离宫,或者幻城的其他宫阙,也不曾有如此的景致。
幻城之中,是幽静的紫,沉静素雅,不同于此处,朱色妖娆。冥皇或是监国,都并不喜欢那样放肆的色彩。
一如他们所痛恨的,明曦离的放肆。
那么,这里是哪?
幻暝哀抬手,由绯红到素白的衣袖一重重滑落,并不是她平日里的宫装。仿佛凝结霜雪的皓腕与素手,在满室妖娆中显露出来。手腕上系着细碎的流苏,轻轻晃荡,细碎的红晶光芒跳荡,映得手臂都染上了若有若无的绯红色。
冰凉的触感,对她而言,讽刺得冰冷。
幻暝哀自是清楚得很,这是封印咒力的锁链。
少时被囚禁在危塔,她多次试图用咒逃脱那死寂的白梅之塔,甚至因咒术的逆风破坏了重霭骑的一次例行选拔,终于惹来了冥皇的震怒。于是自那之后被戴上锁咒链,直到千烨帝四百年,她的兄长从炽离南岸班师回朝,而冥皇亦不再将她囚禁。
幻暝哀愣住了。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说着,昨夜所发生的一切,不是她的南柯一梦。
或者,她不曾醒来,只是,堕落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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