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那伏在案上之人手上的笔一抖，在纸上划拉出一条颤抖的粗线，十分刺眼，那人猛然抬头，只见隔着一个书桌的距离，一个身穿夜行衣右眼缚着绷带的女子正拿刀盯着他，那眼神活像是盯着一头猎物，闪着光芒。
秦阳并不晓得眼前人是什么想法，架在他的脖子上的刀，她觉得有些微微的颤抖。
眼前这个男子显然是被惊吓到了，呆愣的说不出话来。
这个人看起来并不像坏人——秦阳看着他。她曾想象过，这个她要杀的人该是怎么样的脑满肠肥，该是怎么样的惹人厌憎，即使杀了他世界上少了这么一个人也不会多可惜……然而眼前之人显然不是她所想象的那般。他穿着青白色的袍子，披着一件藏青色的衣裳，手上还执着笔；头发虽然花白了，但是脸看起来并不像头发所显露出来的那般苍老，最多不过四十岁，眼里虽有慌乱但并没有畏惧之情，通身散发着文人儒士的气质。她瞥眼看到书案上放着一本本的古籍，背后书架上更是放满了各色书籍，她看不懂。
她越是迟疑，眼神越是冰冷。那名男子似乎是从惊愕中缓过神来，表情由惊讶转至平静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你受何人指使？为何要行刺老夫？”他问，并未失声喊叫，眼里也无畏色。
秦阳不答。
为什么不是像时牙那般人呢？她想，如果他是坏人，是面目可憎之人，杀了他她还会觉得少些愧疚，然而眼前人显然并不在那一列……她与自己无关，她和他素无冤仇，她又凭什么剥夺他的性命……
她并不是那种丧心病狂的杀手，可以做到杀人不眨眼，可以做到是非不分，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从自己手上流失，她……终究是怯懦而善良的人。
她不过是想要一个可以杀人的理由。可以说服自己心安理得的剥夺他人性命的理由。
男子注意到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轻微的抖动，那锋利的刀刃割破了他脖子的皮，一条湿热的水流自他脖间滑落。
“砰”的一声，窗外狂风大作，吹开了窗户，蜡烛陡然熄灭，这书房瞬间被黑暗所吞噬，唯有窗扇吱嘎吱嘎的孤独的叫着。
“你怎么还不杀了他？”时牙像是幽灵般突然出现，一手扶着窗框，蹲在窗户上，嘴里咬着刀，粘稠的血液自刀刃上滑落。窗外明月乍现，照亮了这间孤室，室内的两个人不觉间被时牙的阴影所笼罩。
秦阳惊讶的看着突然出现的时牙——他怎么会跟来！？
“你杀不了他，那我就把你们一块杀了。”时牙拿下咬在嘴上的刀，支起一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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