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白骨圣徒

  泠绾绾/文

  ——伯牙善鼓琴,钟子期善听。伯牙鼓琴,志在高山,钟子期曰:“善哉,峨峨兮若泰山!”志在流水,钟子期曰:“善哉,洋洋兮若江河!”伯牙所念,钟子期必得之。子期死,伯牙谓世再无知音,乃破琴绝弦,终身不复鼓。

  “嗡。”一声琴音落,箫声随其而散。简篱痴痴望着亭边幽暗灯火照着的江昱,不禁叹这男娃儿怎可以长得比女子更为美妙。视线移至那双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她垂睫睨了睨自个儿因到处是伤而绷满白纱的“猪蹄子”,长叹一声。

  亭边的俊俏小生“噗嗤”笑了,声音那样明朗。“篱儿,你自幼便不擅女红,何故自找罪受?”简篱愣了愣神,嘟嘴答:“你又并非不知,我偏喜挑战。”然后委屈巴巴地补了句,“虽是从未胜过一回。”江昱笑意愈浓,瞳孔越发深邃。那目光使得简篱的俏脸不住发烫,似乎一切小心思都无所遁形。简篱的目光游移不定,不知再怎样打破寂静。“篱儿,”江昱看了眼她因用力捏住萧而发白的手指,“《锦瑟》可练好了?”简篱暗松口气,庆幸他没看出什么。他总喜欢这般,当她的老师一般问话。

  她支吾半天,不知所措。江昱好笑地望着她,定是又未练,这般掖藏。“夜深了,今日到此,回家。”简篱听见“回家”二字竟有片刻失神,而后才悻悻应了声。他们是邻居啊。各回各家。只是简篱常在窗台边赏他由烛光映在窗纱上正在默诵诗经的身影。

  江昱一直知道,只是从未说破。然,这几日简篱未曾来看。

  这等神仙岁月不长久。一次简篱入京,正遇帝微服私访。帝对她一见钟情,非她为国母不可。简篱被迫入宫。她思江昱成疾,弃了筝习琴。日复一日,当简篱的琴技也能与江昱相媲美,当她弹起《锦瑟》,当她听见手中流出的熟悉曲调,多年来第一次泪崩。她不分日夜地弹啊弹,泪如雨注。终有一日,上好琴弦崩断,简篱的指尖也渗出丝丝殷红。她翻出一幅刺绣,上面满是少女心事,不可外露的秘密。

  消息惊动宫阙,帝早早退朝前来查看伤势。隐忍多年的江昱在此刻爆发了,杀入宫中。简篱大惊失色,哽咽:“江昱,你怎能斗得过帝……”结果明了,江昱行刺天子,其罪当诛九族。简篱一听便晕了去,再未醒来。只是太医道,心脉仍在跳动。许久许久,简皇后仍未醒。帝倒也是个痴情种儿,自此废了后宫,膝下只有一子,简篱独子。他昭告,皇后简氏于刺客来势凶猛之时护帝一命,己身陷入昏迷,举国默哀三月。

  他终身未再娶。篱儿,你可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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