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水桥芷波

  房上没白雪的影儿。

  “哪去了这丫头?搁平常这时候她不出门。”姜老太太叨咕。

  正说着,耳畔忽然一声响:“回来啦强子!”--这嗓子,外国人乍一听觉着是京剧,北京人则以为是花腔女高音,响动一出,黑子嗖地进屋,姜老太太也不提找猫的茬儿,转身回屋。

  “呦老姐姐您也在呐,吃了吗?”--前院儿一下被花婶儿填满了。

  花婶儿穿件及膝的圆领无袖亮蓝色大袍,裙子上印着脐橙一样的太阳,下面是沙滩椰树男女,看她穿成这样,我也好像到了夏威夷。花婶儿并没在意姜老太太回什么话,她金刚鹦鹉一样向前探,像要啄我:“吃了吗强子?”同时喷出股韭菜味儿。

  这一带的人都知道,花婶儿有张无敌八卦金刚嘴,打遍胡同无敌手,轻松喷倒周星驰。常常她刚开始说时天大亮着,几小时后她的眼睛在夜色中放光。听众换了一拨又一拨,只有她坚挺。这次,她神秘兮兮地靠近我:“知道吗,咱院儿新搬来位格格!”花婶水泥管一样的发卷随着格格这俩字颤了两颤,听口气好像她是福晋。

  当时《还珠格格》播得如火如荼,每到晚上八点,胡同里的大小院落都响着小燕子的大呼小叫,花婶儿更是一集不落,原来她常自比新凤霞,看了这部剧后就把自己比赵薇了。此刻,她脸上的肉凝住,牛魔王一样的眼睛忽闪忽闪,见我反应冷淡,又加了些神秘:“就住我对面那屋。”

  这个院分前后两个小院,进门儿有个旧影壁,我和姜老太太住对门儿,后院西、北的三间房原来住着花婶儿一家四口,朝东的房子住着一对夫妻,后来那对夫妻去了美国,花婶的一双儿女出去单住,后院儿只剩下他们老两口,花婶儿说的就是那间东屋。

  “坐着那--么长一辆大黑车来的,就一人儿,一天没出屋,新来的起码该向邻居问声好不是?也不知道猫里头干嘛呢!”花婶很不满,觉得那“格格”不是贩毒的就是特务。

  一股凉风钻进院子,吹得我浑身清爽。花婶儿背后传来一声猫叫--姜奶奶的白雪慵懒地卧在臂弯里,花婶说的格格抱着白雪来了,可能是我们从不同角度虎视眈眈,她选择了三人中眼神最慈祥的姜老太太:“您家的猫吗?真好看。”

  白雪下了地,伸伸腰,在姜老太太身旁坐下,尾巴尖精确地落在右爪前。

  姜老太太道:“刚来就给您添麻烦。”

  花婶儿不答理我了,呼扇呼扇走过去,拉起她的手,让人想起电视里的送温暖:“姑娘,就你一人住这儿?”

  她点点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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