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空明淑敏

  我是在秋风萧瑟的时候逃走的。

  之前的整整一个月里,我全靠烈性白酒安眠。凌晨两点,准时拨打星河的手机,一遍遍听那机械女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让心痛着,让泪流着。

  他曾允诺过,永远都为我开机。可自从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查房”事件之后,他的手机常常零点不到,就已是关机状态。他的解释是:“骚扰的人太多,晚上睡不好。”

  好的,我也怕骚扰。我的手机白天关机,凌晨两点之后开着。

  “拍,我把你的花养死了,怎么办?”直到有一天,母亲手足无措地站在我面前,充满忧虑地望着我。

  这才想起自己已把阳台上那一群千娇百媚的花儿草儿们忘得一干二净。平常我总是自己照料她们,不让父母动一下,生怕父母不了解她们的性子,养坏了。冲到阳台上看时,只见水仙与君子兰已被虫子咬得千疮百孔;西番莲的蔓儿枯成了褐色,还飘零着两片干叶;昙花与玫瑰的根被水沤烂了……

  我转身握住母亲的手,泪水止不住地流。母亲也在哭。

  “我要出门一段时间,看看外面的风景。”

  母亲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过了很久,她说:

  “多带几件衣服,秋风起了。”

  我把那根承载了荣誉与耻辱的钥匙寄还给他,不留片言只字。

  身上只背了一个背包,里面是两套衣服和一件大衣,还有一本萧曼译的《小王子》。

  我和小王子一起流浪,一起去看中原上叶子落得只剩光秃秃的杆的大笨杨树;稍作流连,继续北上,在哈尔滨的雪原里差点被雪埋没;折往西域,为排遣孤身的恐惧,整宿整宿在网吧里听着风声过夜……

  春暖花开的时候,我回到家里。和金子重聚的第一个晚上,就在街上遇到了星河,当然,还有另外一名女子。这世界小得让我猝不及防,还没武装好就被击得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拎起还没来得及散开的行包,继续出逃。

  应同学之邀,先至邻县的一个小镇。安顿好之后,她说,镇外有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大水库,应该会合我的口味。

  翌日一早,我们步行出去,穿过小镇狭小的街道,往棋盘般的农田里走去,太阳升起时,前面渐渐现出农家的院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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