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敏感地觉察到了什么，曾经玉骨的蠢相与物极必反有关，但这一世的无香虽然也有一副蠢相，却是因为体内的仙气远胜于妖气，本体为妖，以至于妖孽之相为仙相所压，才生了个不伦不类的蠢相。
难不成是出了仙境落花荡，仙气已经压不住她的妖气了？
不过也是，妖物生在仙境之中，本就是违背天伦的。
如琅看了看她，道：“我们还是快赶路罢，你也听到了，这里的女真人都凶悍得很，免得麻烦。”
无香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头顶的参籽，却感觉这头顶的参叶似又有一片要生长出来，只有些许嫩芽探出了头来。普通人参若要修到八匹叶已经极为不易，在人间已经难得一见，她也是在这三百年中修到八匹叶，但是这第九匹叶无论如何也已经难以出现，她也放弃多时了。
看来昨天晚上的疼痛让她获益匪浅，她心中不由得小小地欣喜起来。
晨炊的烟还未曾腾空，谷垛边已经空了。苍老的身影伫立在柴扉前，褴褛的衣衫在晨风中翩跹，身影却挺拔。破败的茅屋在他的身后轰然崩塌，散成一地飞烟。
京都，临安。
凄月在茶肆里饮尽了最后一口茶水，走出了茶肆。昨夜在瓦当之中痛饮，她还颇有些意犹未尽，也不管周遭人或惊艳或鄙夷的目光。她因食弃妇之怨，时常流连于风月场所，当然也知道当今的女子应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是这人间的目光可奈何不了她。当然也同样有为她美色所动的人，暗中也想摸摸捏捏，凄月颇难想象他们伸手抓到一缕烟雾时应当作何表情。
不过想必很是有趣。
凄月从昆仑山一路过来，自然看到了金人所掳掠的地方是何等满目疮痍，如今这临安倒是一幅河清海晏的图景，早春还有垂柳略发新芽，点点嫩黄，莺燕笙歌交相，压根没有被撵到此处的狼狈。
不过对于凄月来说，临安是个玩乐的去处，繁华便好。若是何时临安也为战火所侵，她自会寻她逍遥的去处。
有战火之处，便有流民；有流民之处，就有那个人。
凄月尽管一路前行，总能看到朝廷的捕快随处捉人，当然也能看到自各地征集而来花石纲在陆续送往皇宫，偶然也有尚感恻然之时，但天帝都不管此事，轮得到她一个妖精在此伤春悲秋？
且惜取眼前，不因过去难追，只因也许未来会失去。
她自然是知道，此时临安以外的地方都是什么个模样，也同样知道如琅对扬州保持着怎样的一种执念，又对于已死的玉骨抱持着何等执念。想必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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