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我平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做了背叛者。是存心背叛，背叛一个存心忠诚的女人。想到此，我无地自容，我是整个一恃强凌弱。如果舞儿知道我的心迹，她会难过得要死，虽说她会装得很平静。她无权干涉我做出任何决定，但她是多么希望我不要做出任何决定。这一点，我太明白不过。我不能去想象她会作出何种反应，她做出何种举动来都在情理之中。我觉得她这会儿可怜极了，她失去了一个赤胆忠心的朋友，一个爱人，她彻底的孤立无助。我祈祷她做一个坚强的女人，比男人还要男人的那种。
我不知道怎样告诉她我的决定，我难于启齿。我甚至连一个很间接的手机信息都不敢发给她，那是一种罪过，是将一把刀子捅向她的心窝。我希望她不是猛然地而是自然而然地弄懂我遭遇了难题，或者我干脆抛弃了她。也许时光的流逝会让她心痛得好受些。
我的决定十分脆弱，以至于我怀疑只要听到舞儿的一声叹息，就可能反水。父亲尸骨未寒，我不能又背叛他，于是，我冷冷地也是逼切地催问母亲：
“你不是要我结婚的吗？”
母亲闻鸡起舞一般，拖着才见好转的病体，赶忙出门去了。看得出，我的发问如同给母亲注入了一针强心针。
但无论是母亲，还是那未曾谋面的姑娘，却不一定心想事成，因为我在心中为她们垒起了一道难以逾越的坎。这道坎重重叠叠，不是她们能轻易跨越得过去的。如果她们迈不出那一步，或者不愿意迈出那一步，那就怪不得我了，因为，母亲替父亲说过，我会稀罕那姑娘。
母亲依照我的意思，约那姑娘去镇上一品香茶楼见面。乱哄哄的茶楼有什么情调？但我原本不需要什么情调。如果见面一谈就崩，那才好哩，我可以接下去就地玩一个赌局；如果时间要拖得长，我也可以品着茶懒着身闲散于类似假寐的休息状态中。
母亲坚持参与进来。她别有用心——监督她儿子会不会伤害人家姑娘，是不是真心谈恋爱。我无所谓。我只是要设一道坎，而不是径直就要人家姑娘打道回府。
母亲热心得要命，就要亲自去接那姑娘来约会。我和母亲约定上午九时见面。可我差不多十时才到。我故意有失礼节，心想要是立马给那女孩第一个不良印象会怎么样？可母亲是何许人——一个给我生身又给我思想的人，她早料定她儿子不会很老实，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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