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窗帘，外头白茫茫的一片云天，云里散发着清亮的光芒，穿过玻璃窗户照进屋子里。床上的白纱蕾丝帐子还未掀起来，光线照进里头还是朦朦胧胧的。霍奇睿还在熟睡中，顾青青掀开一点帐子，弯下腰，轻轻推了推他，小声叫醒他。他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坐起身子呆茫地看了看四周。有阵清风从窗户的缝隙里进来，纱帐一阵轻微的游动，像平静的湖水上燕子飞过，翅膀掠过湖面，泛起一阵涟漪。顾青青坐在梳妆台前，她的背影隔着纱帐看过去是绰绰约约的，好似波动的水里隐现出藏在湖底下曼妙女子的倩影。他靠在床头上，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有一阵。
“现在什么时辰了？”他问。
顾青青拿起桌上的一只古铜色怀表，打开看了一下，回道：“六点四十了。”放下怀表，从匣子里拿过一只珍珠耳钉，她对着镜子戴起来。头微微歪斜，镜子正好全部照出她身后的床。她紧紧盯着身后帐子里的动静，有一会儿，里头的人没一点动静，好似在沉思些什么。
她有些心不在焉，手又有些颤抖，耳钉戴了很久才戴进去。
帐子被拉开，霍奇睿起身趿上拖鞋下了床，从柜子拿出军服去了浴室，洗漱好换了衣服才出来。出门之前，他走到顾青青身边，俯下身子，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说道：“这几日，我会比较忙。你有什么事就找三姨太。”
“好，你快去吧。”顾青青笑着点了一下头。
三姨太手里有两张梨园的票打算和顾青青一起去看。先前说过顾青青不爱听戏，可是今日她一直神绪不宁，呆在家里总觉得胸闷焦虑，走来走去就是这么几片地，好似被人圈住了一般。越想出去越是焦虑，在听到三姨太邀请她去看戏自是很开心，早恨不得马上出门离开了这笼子似的地方。不过这戏是下午开场，他们用过午饭才出了门。一早上，虽然家里没什么动静，照样地人来人往，忙忙碌碌的，可是听说下午有人会送嫁衣过来让新娘子试穿，她心里开始不安起来。出门在外也一直心不在焉的。
今日梨园里请来的是最有名的名角儿华玲尔，唱的是一出《牡丹亭》。过来捧场的人有很多，她们才到没一会儿戏园子就已经高朋满座了。她的唱腔婉转优美，清丽嘹喨，宛如在林间清晨的悦耳的鸟叫，黄莺夜间歌唱，起初顾青青也被这独特的声音吸引，可专注了一会儿思绪又飞了出去。心里头一直没个定性，她时不时地端起茶几上的茶水喝着，下人过来沏茶也有好几回了。
三姨太听得很专注也不得被几次过来沏茶的下人扰了注意，不由地问道：“平日里也不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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