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半睁着，涂上深色眼影的眼圈看上去让他憔悴许多，嘴唇干裂，氧气罩随着他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蒙上了一层白雾，等到白雾彻底散去，他才费力地又吸了一口气，重重吐出。
他交代过后事了，因为没有孩子，只有一些他的学生来送他，他这一生靠着文字赚得的所有收入都用在了学堂上，当他知道自己再也难开口，也就只剩下最后几分钟光阴的时候，他让所有人都出去，给他一个私密的二人世界。
大家都不清楚为什么会是二人世界，他们的老师一生都没娶亲。
此刻的凉炎，就是方未清，他的眼神浑浊，背景里心跳仪还响着他缓慢的心跳声，他的手中捧着一本莎士比亚，那是他从法国的图书馆里买回来的书，曾经与另一个人一起翻阅过。
书中有许多批注，还有一些老旧泛黄的书签夹在其中，他的呼吸越来越慢，直到某一刻，他停止了呼吸，心跳却加快，他的眼睛猛地睁开之后，又回归到了平静。
他最后那一眼，有些失望，有些不甘，却又对自己最后坚守自己感情的二十几年绝不后悔。
直到心跳仪上显示了一条直线，导演才喊了一声ＣＵＴ，长达三分多钟的死亡表演，凉炎一次就过，并且精准到在廖云对着画面擦拭眼角。
陈舟的心都酸了，好在结束的那一刻，凉炎直接掀开被子，没有一点儿病重男人的模样，迈着长腿活泼地跨到了陈舟的跟前，然后弯下腰来对着陈舟说：“我晚上想吃番茄牛腩。”
陈舟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说：“好。”
凉炎又说：“还是改成番茄浓汤底吧，我想下雪花牛肉卷进去煮着吃。”
陈舟听他这么说，才从刚才的场景里走出来，嘴角牵起了笑容，点头说：“好。”
当天晚上凉炎吃得满头大汗，而廖云的电影《恍如昨日》也彻底杀青，杀青宴办在了第二天，陈舟和凉炎一起去了，还包括远道而来的Ｂｒｕｎｏ。
陈舟见Ｂｒｕｎｏ在一旁乖乖给廖云费劲儿地用筷子挑鱼刺的时候，朝凉炎瞥了一眼，有些好奇。
凉炎凑到他耳边说：“据说那天Ｂｒｎｕｏ杀青的晚上，两人喝多了，好过了。”
陈舟露出了一张夸张的脸，凉炎赶紧加了一块南瓜饼塞进了他的嘴里，而后笑着对身边的人举杯。
《恍如昨日》从廖云开始着手准备算到拍摄结束，总共花费了将近两年的时间，杀青这等大事当然在网上掀起了一阵轰动，问题是廖云拍电影喜欢到没人的地方拍，即便是宅子也是找的私人宅子而不是拍摄地点，所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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