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盘谋划了近一年的棋局，终于要开始转颓势为反攻了。
万俟玖还记得曾经看万俟伊给族里声名显赫之人设立名号，给万俟鼎的是“百年来最优秀的棋手”。
这盘棋，他算尽了这一年来所有的步骤。每一颗棋子都按照他的预想行动，没有半分的偏差。
万俟玖一向最不愿收人摆布，然而却一直乖顺地服从命运的安排。矛盾与对立在她身上得到完美的融合，可敬而又可悲。
只是这次，她又要按照万俟鼎的预设走了。
若是当真能够减少战乱，做颗棋子又如何？
万俟玖还记得初到襄王府时，那时曾经的昭容娘娘还在世。她有一次随着薛言谨一同进宫，娘娘便笑着告诉他们二人：“宁教天下人负我，不教我负天下人。”此后长长久久，哪怕是在最落魄的时候，薛言谨都未曾动过一分不甘的心思。
何苦来哉。她万俟玖自认杀人无数罪孽深重，死后怕是连个魂归之处都不会有，如今一切一切不过是求一个问心无愧罢了。
万俟玖敛回思绪，随手烧了纸卷，把灰混在茶里一口闷了，熄了蜡烛走出去。
今夜，适合道别。
薛言谨果真还未歇息。宫楹的别院还亮着烛，薛言谨独自一人坐在院中，宫楹在门口望了望，仍是没敢上前。远远看见万俟玖走来，她象征性的点点头，便回屋去了。
“殿下。”万俟玖破天荒地先开了口。
“你要走。”薛言谨没有用疑问句，显然坐实了这件事。
“殿下通透。”万俟玖似是毫不意外，敛了眸色向薛言谨行个半礼，在一旁也坐下来，无语望天。
“你走了，可还会回来？”
万俟玖讶异与薛言谨声音中微不可察的颤抖，却还是淡淡道：“怕是不会了，日后再与殿下相见，若非战场，便是阎王殿了。”
“战场？”
“殿下应该能猜到所为何事罢，何须万俟玖讲话说完呢。”万俟玖轻轻叹了口气，抬眼看向薛言谨：“日后再见，望殿下莫要对我留情面。”
“既是这样，今夜你还算是我的近卫吧？”
薛言谨的声线出乎意料的平静下来。万俟玖似是松了口气，浅浅露出一个微笑：“这是自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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