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如何知道的？这方相只手遮天，记得三年前，沈亭中沈尚书不过因弹劾他奢华无度越了礼制就被诬以串通东瀛倭寇全家流放边疆。沈家世代忠良沈亭中一片忠心谁人不知，还不是说流放就流放，最后还不明不白死在途中。明眼人都知道是何人所为，但还不是没人敢吭一声？”
“你当真是做足了功课呢。”崔述看着她，这个隔着层层迷雾的女子，皇帝告诉他可以相信她，他知道她不是真正的方淡月，自己当年游历京城也曾见过方淡月一眼，蛮横无礼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水漫道：“最近倒是读了一些卷宗，不过沈亭中声望很高，这件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很多百姓都是知晓的。”
崔述摇头：“当年沈亭中私通倭寇一案牵连甚广，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明白的，那时陛下根基尚弱，权衡利弊下才不得已弃了他，今非昔比，这些年方党营私舞弊，太平日子过久了，矛盾也就有了，外面看上去没什么，在朝为官，细心观察不难寻些蛛丝马迹。”
“你是说，方党已然徒有其表，不足为患？”水漫惊诧道。
“也不是。只是当官的，多是些墙头草，风往哪吹往哪倒，重要的是兵权。先帝驾崩后，方天德辅政，那可真是手握实权，只是陛下的手腕想必你也知道，这些年可是一点点给收回来了，要不方相也不必起反意，他怕的就是末日不远了。就说那北营都统，当年跟随先帝打下这江山可谓战功赫赫，到底是出身卑微，陛下封了他平远侯，把他调到户部，户部可是肥的流油，几年下来，宴饮不断，身体给养垮了，自是不能领兵了，女婿李子都袭了这北营都统一职。那李子都是谁，那是陛下幼时伴读，跟陛下私交甚深。这样的事例比比皆是，不能不说，陛下还真是深谋远虑，这些事都不是一时三刻能办成的。”
“吃喝坏了身子？不是吧，这个也在谋划中？”水漫当即打了个冷颤。她有些感慨：“你在翰林院，我以为两耳不闻窗外事潜心修书呢，想不到这么短的时间竟把这官场纠葛理得这么顺。”
“在朝为官，想落得清闲怎么可能。官场险恶，哪容得半点疏忽。”
“那方天德老谋深算，你确定能应付得了？”
崔述也不答，微微凝眉：“只是禁军统领冷立怕是不买我的帐。”
“冷立？”水漫重复道，那个冷面阎罗，轻笑，“似乎你还是被他逮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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