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狗叫声

  锦罗走后天气渐渐热起来,夏天带着雨水的腥气和泥土被阳光蒸出来的气味来了。而许安淮,还是那件宽松的旧衬衣,只是衣服的肩线渐渐和他的肩膀契合起来。

  许安淮背对着我在我面前站着,脊背微微有些弯,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旧衬衣在背后被磨破了几个小洞。很多很多年以后,我都一直记得当时他落拓的背影以及他转过头来看着我,满眼凉意的眼神起了微澜。

  “苏,我想跑步。”他缓缓地说。

  我抿嘴笑,点头说好。

  锦罗走以后,许安淮消磨时间的方法就由坐在双杠上放空转变成了在这片空地上跑步。围墙下面的一截被我和锦罗用粉石写了很多东西和画了一些不入眼的涂鸦。很多次我蹲在围墙前回顾以前写的东西,试图在凌乱的字迹和涂鸦中辨认准确内容,或者拿起粉石往上面添加新的东西的时候,不经意地一回头就会看见许安淮奋力奔跑的身影。

  他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在空地上奔跑,像现在一样,衬衣被跑步带动的风鼓起,形成饱满而好看的样子。我喜欢看许安淮奔跑的姿态,于是很多时候我转过头看见他在奔跑以后就再也不能回头专心地看墙上的东西。

  可是偏偏每次我都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深刻的无力感,奋力奔跑却也不能挣脱地域过于狭小的局限。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长久以来我都试图找到一种比喻来形容它,却只是觉得怎么也不能准确描述。

  我爬上很久不曾爬过的双杠,许安淮不爬双杠以后我也就很少爬了。我晃荡着双腿看着许安淮不停地一圈一圈地跑着。终于,他慢慢耗尽了力气,速度变得慢起来。最后他精疲力竭,停下双腿,躬下身体,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带几声咳嗽。

  随后,他直起身,向我走过来,脸上带着热腾腾的潮红。他很轻易地翻上双杠,非常少有地背对着围墙和我坐在一边。

  “每次跑完步就觉得口渴。”沉默良久以后,像是为了打破这种沉闷的气氛,他淡淡地说。

  听到这句话我立马觉得自己很蠢,每次看着他跑步却从未给他备过水。这样想着我突然就觉得难受,低下头没有回答他的话。

  “我想看看你和锦罗之前在墙上写了些什么。”见我没有回应,他这样说着,并径自跳下双杠,走向围墙,蹲在围墙前面,似乎很认真地看起来。

  我们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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