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上清飞沉

  恭敬之极的溜须阿谀听久了索然无趣,几乎能背出下一句,作为魔教最年轻的教王,初登玉座的不臣暗涌在持续梳理换血后转为顺服,变换不过数年之间。不驯的,有贰心的一一剔去,换上一手提拔的亲信,以劳苦功高与际遇不符为名,一举提升了弑杀营的地位,让凌锐张扬的青悍勇将凌架于教中耆老之上,森然威压于无形,是顺理成章也是迫不得已。

  这位子并不好坐,居高临下,无数眼光潜藏着不为人道的私心,贪婪、狂一热、利欲、野心……混成了令人不愉的霾,层层萦绕着玉座,无形无质,挥之不去,犹如附骨之蛆。

  这是他的路。

  渴望多年的目标一朝实现,没有说不好的资格。他也相当享受一言杀伐的无上快一感,高高在上的俯瞰,肆意拿捏命运,睥睨万物的滋味令人沉醉。

  只是极偶尔……风撩一动高塔铃一音,目光掠过重重雪峰,沙海胡杨,大片茵茵碧草的山峦,会有一丝恍惚。

  碧蓝的天穹胡雁飞

  美丽的姑娘牧牛羊……

  幻影般的童年泛上心头,仿佛又听见了夕阳中的牧歌。

  一场席卷多方的疫病夺去了母亲和阿爷的生命,部落里死者累累,幸存的强者夺去了无主的财物,他与同样沦为孤儿的埃达替人干杂活挣一口饭。每日不间断的辛劳,在日光下晒黑了肌肤,七岁时已是出色的骑手,熟稔的以哨音驭狗牧羊,学着打猎下套,以为一生就这样在草原上度过。

  直到一口疏勒话的近臣找上了他。

  王子……这个称谓如今听来恁般可笑,当初却欣喜若狂,不辨东西一头栽进了宿命。幼稚的孩子如何能想到浮华之下的潜流,早被虚名炫花了眼。

  初入王府,受训压力之大,历练之严,令草原上自一由无羁的人束缚不堪,几度想逃,俱被擒了回来,重笞责惩。他痛苦而不解,直至数年后方得悉缘由。

  两任国主尽被刺杀,百一姓沸腾欲反,群臣寒栗震怵,僵局几酝倾国之乱,今时喧赫的疏勒,当日却是风雨飘摇,王座空悬,无人敢于继位。

  父亲自国外被寻回承继国主,逍遥王弟的行一事声名略略消释了天山的疑惕,上表称臣,重帛相贿,终于买动了天山左使在教王尊前美言,止住了新一拔刺杀。而后为表恭顺,亲子为质以显其诚。

  年少意气,望着王服下两鬓斑白的中年人冷笑起来。曾经的孺慕早在非一人的训练中磨折干净,眼前的男子于他毫无父子血裔之情,只余棋子与棋手的计量。

  “你把我找回来,就为这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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