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真的担心人家姑娘看不上我，她就像是不染凡尘的仙女，而我只是个仗着父辈家业的穷小子，没有什么是真正属于我的。纵有家财万贯，换不来一片冰心，世间千种风情，比不得她巧笑盈盈。”
——1962年夏，霍振霄写给孙子的日记
书映刚才受到惊吓，和爹说自己进屋换身衣服梳个头发，其实是自己也惊叹于这位少年英雄的侠义之气，怕他看到自己绯红的脸，梳好头又不敢出去，反复对着镜子左看右看，为他慌了心神。直到霍振霄走了，她才出来帮忙收拾碗筷。但霍振霄看到她的视线随着自己到街外。
“老三你看，老大又笑得像个傻子。”
“小点声，跟何老板套上近乎了呗，终于知道梦中人叫什么名字了，咱们老大这进度，也太快了。”
“见了三次，一句话没说上。”不过任由兄弟们哄笑，霍振霄还是开心，刚才他和何父套近乎，知道了她不是哑女，也知道了她的名字。可是她却躲在屋子里不出来，霍振霄以为是书映姑娘不待见自己打打杀杀的，何父也是，一身的清正之气，上次给了两块大洋，今天说什么也不肯收馄饨钱，大概也不想欠别人什么，可是自己还有什么能帮到她的呢？
“喂，都别笑了，最近我生意有点忙，你们几个就经常来看看这个馄饨铺，父女俩有什么事儿，帮衬着些。”
可是她，到底对自己印象如何呢？
四月末的沪上，朝阳初起，金光漫散，唤醒少女羞粉的容颜，照进霍公馆东侧二楼的红丝绒窗帘。霍振霄在伸懒腰的同时，梳好头发的何书映在给旧报纸打捆。素净的屋子一尘不染，只有些天蓝和淡绿色的装饰。书桌算是最乱的了，总是摊开着书映写字画画的纸笔。书映看过的旧报纸都舍不得扔，从书摊上淘来的旧书，从薛大夫那儿借来的新书更是被排列地整整齐齐，实在是放不下了，才把一个月以前的报纸打成捆，拿到楼下送给收废品的五叔。书映也不收钱，有时还让五叔帮忙载她一段，去早市买新鲜的荠菜。
粮油米铺，新鲜菜市，卖早报小童的叫卖，有轨电车的鸣笛，外滩清晨的钟声，大概是上海最早的烟火气息。而占了三分之一淮海路的霍家公馆，虽然光厨师就有六个，但主桌吃饭的只有一位。
今天的早餐是葱油面饼和豆浆，和书映从菜市给爹买回来的一样。
霍振霄敲碎一个茶叶蛋，何书映把剥了一半的茶叶蛋递给爹。
霍振霄翻开今天的申报，何书映把今日最大的新闻念给爹听。虽然声音还是怯生生的，但自从去唱诗班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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