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定无奈地挥了挥手说：“唉，真拿你没办法，你上去睡吧。”
刚收完黄江的房租，电话响了。是康康打来的，她的声音颤颤的，显然是刚哭过。
“爸爸，我闯大祸了。”
“别哭康康，什么事你慢慢说，别急。”
“从楼梯上摔下来的那个女人，她是个孕妇，她流产了，出了好多血。医生也不让我们进去。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康健呢？”
“哥哥在这里。他不敢给你讲电话，他吓坏了。他说，早知道不让那个女人在我们这里住了。那个女的吃饭、住宿都没钱，哥哥后悔死了。”
“现在后悔有什么用。你让康健听电话——康健，事情已经这样了，想办法联系到她的家人。我们一定会给她补偿。多赔她一点钱就是了。”
“爸，不是钱的事。我很担心她会死去。你没看到，她的脸用多难看。就象死人一样，腊黄腊黄的。万一她死了，我们赔不起的，爸，你快出个主意，我们该怎么办啊！”
“她现在不是还没死吗？你喊什么？臭小子，都是你，她没钱你为什么让她住房？还让她吃饭。从今以后，不先付房租任何人不准入住。”
康定不让儿子喊，自己却喊了起来。他喘了口气说：
“听着，你现在要做的是，不管花多少钱，都要救活她，只要她不死，我们就有希望。听到了吗？”
“听到了。”
康健挂了电话，失了魂似的不知所措。
也不知道怎么了，尹小惠倒在血泊中的样子，老是在康健的眼前晃。他心里感到一阵接一阵揪了心的疼。尹小惠摇摇晃晃进门时的样子；狼吞虎咽吃面的样子；疲惫不堪一头倒在床上的样子；交替定格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康健一转身，看到妹妹眼睛红红地站在那里，就对她说：
“康康，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店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康康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
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尹小惠终于睁开了眼。周围一片刺目的光线让她又把眼闭上了。她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疲惫，整个人好象被掏空了。
口腔里干涸得难受，耳边好象有汤匙搅动水杯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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