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说话总是这么不留情面，一针见血。不过揭露得也对，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上这个学是在混吃等死，提前进入养老院。横贯全年的假期，中外节日都放，以学生们的国籍为准，有一国放一国的假，否则就要扯上国格问题。我们享受了三四十个国家公民的公众假期，只享权利，不理义务。我不知道教育的目的在哪里。
躺不下去了，就清两声嗓子，宣布起床了。双手一撑坐起来，只觉得脖颈酸痛后脑勺沉沉的，倒好像宿醉的人是我。不过细想起来，还真的记不起昨晚是怎么在这边睡着的，就像是背书，背着背着就见到了庄周。
乔姨见我起来了，说了句：“很好，一起吃，不用起两次火。”这话说得，就像我给她添过多少麻烦似的。
我看她一眼，知道她还在生昨晚的气。可我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说实话而已。
洗了脸刚坐下，有人敲门，很大力。
我和父亲都不动，没有必要，十有八九是找错门了。
乔姨白了父亲一眼，去开门了。
“除了户主之外，常住人口也要登下记，马上要第六次人口普查了。”
我这才不奇怪。还是昨天那位中年大婶，不过今天知道敲门了。
“又要人口普查了？”父亲听见了，放下筷子过去填表，乔姨趁势在他身边帮忙扶着本子夹。
我听见她轻轻道：“再看看，别有填错的。”
父亲已经把表递过去。
来人却还是不走：“您也需要填一下。”冲着乔姨。
“我？我不是这家里的人。”
“——只要在这里住的，都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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