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到，他胡乱将桌子上的东西塞进书包，飞快窜出去，消失踪迹。
天气越来越冷，空气凝结成冰，干燥的风终日刮不停，梁以初搓着双手从操场经过，沈南乔正指挥着一帮男生清扫旁边斜坡上的小冰粒，以免有人走上去滑倒。他看到她，把双手放在嘴边做成喇叭状喊，梁以初。那三个字带出来的温暖白雾在空中停留几秒，飞快消散。
立刻有旁边男生的起哄，抓着扫把嘻嘻哈哈，她的脸又红了，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进教室。
上课铃响到第二遍，江臣才从外面急匆匆跑进来，竖起的领子遮住半边脸，坐下来的时候，不经意朝这边扫了一眼，她紧张到碰掉了书本。
打开桌子，她看到里面多了东西。一支漂亮的唇膏，用透明印花的塑料纸包着，静静地躺在那里。她摸摸自己干裂的嘴巴，有些失神。
下午跟江臣讲习题的时候，梁以初不时偷偷看他，犹犹豫豫，直到最后还是没有问他那支唇膏是不是他送的。
阴霾遮天蔽日，不过六点的光景，外面已呈暗灰色，这次江臣没有率先拔腿开溜，而是坐在座位上，等梁以初慢慢收拾好东西，关好教室门窗，再慢慢跟在她后面出门。
他说，明天我有事，就不补课了，你不要告诉我妈，可以么？说完又挠挠头，嘟嚷一句，其实也无所谓的，就是懒得跟她解释。第一次，他用这么亲近的语气跟她讲话，凉薄的夜色里，她看到他的眼睛似乎还带了一点笑，让她有受宠若惊的兴奋，她想也没想就说好。
如何能遇上一个男孩子，然后让他变成自己最隐秘的小心事呢？
梁以初最初看到江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时光都潸然下去的夏天黄昏，她和妈妈提着礼物，穿过铁门和种了栀子花的苗圃，去到他家。
她第一次看到的他，就是那么倨傲冷漠的小孩了，他是她隔了很远的小表哥，仅仅看了她们一眼就自顾自去旁边沙发上玩积木，8岁的梁以初会对他甜甜叫阿姨，却已懂得世事的谦卑与艰涩，命运让人无言以对，比如她和这个漂亮闪亮的小孩，之间隔开的千万年差距。
一直这么断断续续维持所谓的亲属关系，每年都要去他家一次，却极少跟他讲话。
梁以初从学校门口出来，就看到等在那里的沈南乔，旁边还有几个男生女生，沈南乔看到她，热情洋溢地跑过来，对她挤眉弄眼，他们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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