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寒毫无防备,轻飘飘的一句话传入耳中,却似一柄长矛射进了胸膛,瞬间便毫不留情的将他的心捅了个穿。
他浑身僵硬似铁,咬破了舌头努力维持清明,方才保住心中那一小块光明不被黑暗吞噬。
甘心么?
自是不甘的,可他又能如何?
吞下一口舌尖血:“你有何打算。”
他面上太过镇静,千孚丝毫不曾察觉:“我先前说这结界至少是妖圣级别的大能所造,若无意外,只凭我一人之力定是无法撼动,可我如今活着出了阵,便说明结界极有可能已经松动,这是个好时机,若你我联手寻出阵眼,未尝没有破阵之法!”
多好的主意。
寻出阵眼,破阵而出。
寒风突然凛冽,夹着悠悠白雪翻卷着砸向人脸,白发飞起遮住了视线,瞧不见一切。
哪里需要这般麻烦,只消他踏出去便可。
司寒望着蒙蒙白雾,想象着外头悲欢离合的人间,突的笑了:“可我不愿离去。”
小雪貂乌溜溜的眸子盯着他苍白侧脸,清晰地察觉到衣袍下的肌理绷紧的厉害,偎着的臂弯甚至还在隐隐发抖。
千孚愣住,怀疑山风太大卷走了声音:“甚么?”
他转过头,淡金色的眸子寒凉彻骨:“我说,我不愿离去!”
他仿佛回到了初见,神色之间全是拒人于千里,眉眼之上隐约覆出一层冰霜,冷冽的教人胆寒。
千孚理解不能,许久才找回自个儿的声音:“为何不愿离去?”
为何?
司寒恍惚一瞬。
年幼时他日日不能安眠,一闭眼便是漫天的血海与歇斯底里的哭嚎,念无数遍的静心咒也无用。
师傅说他心魔已生,若沉湎于仇恨太久,终有一日会被吞噬。他如困兽犹斗,求助无门,于是有一日,他问师傅:
为何他一族仁义和善却要遭受灭族之灾,数千族人被啃食殆尽最后连块血肉尸骨也没能留下!
为何母亲藏起他时命他发誓此生不许报这血海深仇,即便他日日夜夜在仇恨之中解脱不得!
为何他要像个胆小懦夫一般囹圄在这雪山之中,千年万年乃至一生皆要躲藏此不得离开一步!
五界之中皆道人族贪婪狡诈,可那些妖魔鬼怪又能强到哪去?!他气极,他怒极,他悲极,他恨极。恨不得将那一张张贪婪恐怖的嘴脸撕成碎片,教他们堕入无尽炼狱,饱尝真火焚烧之苦千万年,永世不得超生!
他几近嘶吼,愤怒难当。
向来如老顽童一般的师傅头一回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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