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我在这月室殿服侍，便鲜少见着贤妃迈出宫门，也甚少有各宫的嫔妃前来问安。有几回新晋的馨才人鸢美人相携来此拜会，却为烟鹂口中的一句“娘娘贵体欠安，恐招待不周”给生生挡了回去。
长此以往，月室殿的门庭日渐冷落，相较于晏昵殿的门可罗雀，实是叫人心寒。而贤妃却是不以为意，仿佛那副平和温润的性子天生就该如此。
入了仲夏时节，敬事房那头拨下了一批新培植的花卉供各宫妃嫔观赏，贤妃一早便遣了烟鹂前去择选，而我则侍立于其身侧侍奉。仲夏时节往往燥热难耐，愈加枝头蝉虫的鸣叫，越发叫人心底生厌。我静默地立着，右手轻微地摇着一柄蒲扇替贤妃驱暑。
片刻过后，她抬了抬眼望着我：“这天儿当真是燥热，委屈你了。”
我亦勾唇笑道：“委屈倒是不委屈，只是奴婢侍奉得不如烟鹂姐姐那样好，唯恐主子觉着奴婢不尽心了。”
贤妃难得展露了一笑，不免褒奖了一番：“烟鹂什么都好，只不过比不得你这张嘴儿能说。”言罢靠于软枕上阖了眼，我便伸手替她揉按着疲乏的穴道。
“娘娘看书也看了三四个时辰了，闻说上园的蛇目菊开得好，不妨由奴婢陪着娘娘去那儿走一遭。”我探道。
“你可是变着法儿骗我出外去，看来你不仅嘴儿能说，心思也不少。”
这么一来她便是应允了，平素她不喜外出，今儿却欣然答应了下来。我淡然一笑，搀扶着她起身。
仲夏里的上园属蛇目菊与黄桷兰开得最盛，我信手拈下一朵于黎贵妃的鬓边一比，笑嗔：“这样的花色最衬主子的贵气。”
未待其答语，却闻耳边的笑声已起。转眼便瞧见蘩昭华依附着龙袍天子相携而来，我依稀可察觉到贤妃的臂膀略有一颤。谧昭仪一袭绯红百摺罗裙，外罩着一层嫣红的薄丝蚕锦细纹罗纱，那领口处和腰间绣着几粒晶莹的北海珍珠。丝毫不懂得避忌。
笑声渐近了，软底的嫣红细罗貅面鞋踩在枯朽的花枝上，脆脆地发出声响。
我倏忽拜下：“万岁爷，昭华娘娘金安。”贤妃亦同万岁俯身一礼，而谧昭仪则精乖地同贤妃福身作揖，即便平日日怎般的风光，在九五之尊面前怎可不知礼数。
“免了。”我垂首起身，始终未见帝王的容颜，却察觉其语调中已含了一丝不快。
“不想姐姐今儿有这样的兴致，难不成姐姐早知今儿的赏花宴？”谧昭仪苛笑道。
倘若宫中有宴，必然传召六宫，然而月室殿并未曾得到这消息。侧首一见，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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