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姐……”我顿顿，“以前我从未听你讲过家中的事儿，给我讲讲你姐姐吧。我想，她一定是个温婉可人的女子。”
“嗯。”小柔点点头，“我姐姐，她是天底下最温和善良的女子，就如家乡的水一般。”她脸上的笑容闪过一丝黯然，“可是……”
“嗯？……”
小柔嘴角扯起一丝笑，“格格，先听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点点头。
黑夜中，我们虽然面对面离得很近，但我仍不是很看得清小柔脸上的神情，只听到她的声音在单薄的夜色中缓缓浮起，犹如潺潺的流水声，带我走进那缱绻了万般柔情与绮梦的江南水乡。
“格格可听说过嘉兴才女陈书？”
我摇摇头。
“陈书是嘉兴有名的女画家，以人物、山水、花卉之画闻名江南，书法秀丽遒劲，诗文亦颇为精通，后来嫁给了海监钱纶光为妻。钱氏为嘉兴望族，钱纶光更是一表人才，谈吐不俗，这本是一段才子良人的佳话，可惜世事无常，她的丈夫很早就离开了人世，独留下年幼的一子二女。丈夫离世家门没落，她只能勤俭持家，夜来纺纱织布，苦度岁月。随着时光流逝，孩子们也都日渐长大，钱家长女更是出落得亭亭玉立。”黑夜中我看的并不清楚，但依稀可见小柔的嘴角扬起了一抹无奈的苦笑，“每个年少女子都曾遥想过，在江南的蒙蒙烟雨中邂逅自己的良人，钱家小姐也一样。后来……”她顿顿，苦笑不语。
“后来呢？”我紧盯着她，生怕漏过一字一句。
“后来她当真遇见了。他们相识，相知，相恋，最后……”小柔嘴角的苦笑愈深，“最后他却将她送给自己的兄长。”
“啊……”我怔然，心里又是震惊又是恍然。耳畔响起小柔幽幽的声音，略带着哽咽：“半年之后，她就吞金……自杀了。”
我隐约看见小柔眼角有泪水流下，夜色中，她单薄的肩膀微微耸动，我伸手环住她的肩膀，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想说些什么，却终是未开口。
黑夜中寂静了许久，我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小柔的后背，安抚她伤恸的心。良久，我复又听到小柔低哑的声音：“奴婢本名钱熹柔，是嘉兴人氏，我姐姐叫钱月柔。今日，是我姐姐的生辰。”
我环住她的手紧了紧，心里已是了然。我轻声道：“有时候死亡未尝不是一种解脱。我们活着，所以要，不，是只能，只能努力快乐。”
我轻叹了口气。
幽兰露，如啼眼。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草如茵，松如盖。风为裳，水为佩。油壁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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