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山脉的夜晚比白天要更加寒冷。暝雪在小屋门口的台阶上仰望夜空。
这几日以来，虽然贺悠说她的毒已经不碍事了，但是她知道贺悠只是安慰自己。雪山派特有的雪山散，并不容易化解。即使是棱晶草，也不能完全根除这毒性。
暝雪不知道雪山派留给自己的时间是多少，但是她讨厌这种只能掰指头数日子等的日子。
她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做，决不能在完成复仇之事之前倒下。不过，在她真正找到宝藏之前，自己的性命是无忧的。
这时候，天上突然出现了一道像是帷幕一样的光。那是一种幽幽的绿色，倏忽又变成了蓝色，再过一时又成了紫色。暝雪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光带像一条蜿蜒的游龙，在漆黑的夜空中舞动。
“这是极风，是这里特有的景色。”贺悠来到她身后。
“极风好美啊，这是比云霞更为壮美的景色。”暝雪看着从未见过的景象。
“但是，这极风只在夜晚出现，比那海市蜃楼还要短暂渺茫些。正如某些人的生命，生来就仅能在夜晚存在，所做皆如同锦衣夜行。虽大美，而并无人知晓。”贺悠看着每个不眠的夜晚所见的景色，又想到自己十年来的所做，不禁感叹。
“所谓‘锦衣夜行’，行大美而无人知，不过是托词而已。真正的英雄，不介怀是否为人所称道，所做亦不过追随志向而已。”暝雪听他话语间尽是叹息，却又不知道他为何对于如此美景发出如此悲凉的感叹。仅觉得他是在悲悯那些被宫廷和武林都遗忘的志士。
“志向吗？姑娘的观点果然能为不少人解忧。”贺悠想到刚才自己对于自己的感叹，颇有些自怜的意思。还好暝雪没有听懂，不然又要像以前一样调侃自己。
“红梅公子，您的那些大作，已经成为都城贵女之间的经典情诗啦。哈哈哈哈。”
“哎，你不知道，有位贵女，还把你的诗作，秀在自己手帕子上，结果被未婚夫看见，要悔婚呢。”
“什么‘红梅为帖’，你不过家里种满了红梅，找个借口来找我玩而已。”
以前那张笑意盈盈的脸，和眼前这个沉默的少女重合在一起。贺悠突然很想紧紧抱住她，用自己的思念温暖那颗冰凉的心。
这些时日和暝雪的相处，他已经发现暝雪与以前的她判若两人。即便忽略了容貌上的变化，性格、行事、语言和气质，早已没有了以前暮家幺女的天真和调皮。
如今的她，真的是魔门的头号女杀手。
生死见惯，满手鲜血、果决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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