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九罚

  “漠河风雪彻,孤雁两沦亡。”白衣阁主从帐后出来,看着底层的女子。

  臻舍中的人都散尽了,裴亓京一人手执着木槌立在编钟前,在“赢司”和“琥钟”间来回无奏地敲击着。眼中全没了不久前的明媚动人,此刻更像是两枚美丽而空洞的琥珀,把所有的前尘往事,深深地禁锢起来,再无人可以探知。

  她似乎在等一个人,而那个人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亓京。”青墨犹豫许久,还是唤了她的名字。她转过身来,还未来得及变换眼中落寞地神色,回答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阁主似乎很喜欢白色。”

  烛光阑珊,裴亓京一身华服,慢步走到青墨身侧。

  “青墨,青墨。五年前听闻阁主大名,想的是该是身着青衣墨褂的样子。”

  她身影愈发落寞起来,精致到极致的衣着也显得更为黯然。

  “那日在东宫外,我还以为我认错了人。”裴亓京看着由秘术所化的臻舍,“云阖宫内,你为何要替我挡下毒针。五年前,你救我与漠北冰河之中,生死不知。”

  “我耽误你五年,你如今还未出阁罢。”青墨的语气听不出丝毫的感情,“就当是,我这五年的赔罪。自此你我两清了,此次再见,切莫再留下什么亏欠你的。”

  裴亓京微微怔了,她从未想过她等的这五年要换来什么,他当年舍命救她,她早已对他此生无二心,云阖殿内他再次相救,还以为他依然是曾经那个鲜衣怒马,说要带她踏遍这大好山河的少年。

  是啊,五年了。

  “阁主说笑了。”她转过身来,眼中又重新燃起裴家家主的华彩,笑容明艳:“阁主深居江南多年,与我有何亏欠,又何来两清之说。”

  “长公子么,早就战死在了漠北。”语调孤傲清冷,“亓京这辈子唯一欠的,只有长公子一人。”

  那不可置否的眼神落在青墨眼中,青墨亦冷言道:“既然你想开了,那便是最好。我此来只有一问,那栖桐阁里的买主,到底是谁。”

  “我要知道,大司命,流彩剑的下落。”

  她道他怎么有闲情留下来陪她回忆陈芝麻烂谷子的前尘往事,原来还是为了那个宝贝。

  “无可奉告。”裴亓京甩袖而去,“裴家门规,绝不透露买主身份,违者受家主剜眼截舌之刑,家主为之,自裁谢罪。”

  正如在黑暗里散去的她的声音一般,裴亓京的脸也没入黑暗之中。烛火熄灭许久,他并未见她早就将妆容冲刷出一道道泪壑的眼泪。

  大抵心如死灰。

  不过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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